前幾天刷到一支影片，看到路邊那個抱著新相機發愣的男生，突然就想起大學時第一次拿單眼的自己 —— 手都在抖，連快門怎麼按都要偷偷查手機，結果約好的模特兒遲到半小時後傳訊息說「臨時有事不去了」，我蹲在公園路邊，覺得新相機的鏡頭都在嘲笑我「你根本不行」。

影片裡的男生也是這樣：背著剛拆封的相機，一大早蹲在陽光剛好的街道邊，等了快兩小時，模特兒一句「不來了」就把他釘在原地。旁邊的攝影博主本來以為是跟蹤的壞人，跟了一路才發現，這傢伙只是攥著相機帶，眼神黏在路過的穿搭好看的女生身上 —— 想上前邀約拍攝，腳卻像黏在人行道上。

「新手的只是攝影技術，不是尊嚴啦。」博主拍他肩膀的那句話，簡直是隔空拍了當年的我一巴掌。我們總是把「開始」想得太隆重：要先練滿三個月構圖、要買齊所有鏡頭、要等一個完美的模特兒，才敢舉起相機。但原來最厲害的「開始」，根本不是準備周全，是你敢在手心冒汗的時候，邁出那一步。

後來博主拉著他，隨手指了路邊穿露腰上衣的女生：「去問她要不要當模特兒，就說『你的穿搭和這面黃牆超搭』。」男生咬著牙走過去的樣子，像極了我當年硬著頭皮問咖啡廳店員「可以拍你的拉花嗎」—— 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見，卻在對方說「好啊」的瞬間，感覺整個世界的陽光都亮了一度。

三分鐘後，他舉著相機對著女生按快門，手還是有點抖，但眼睛卻發著光。博主沒教他什麼參數技巧，只說「把你覺得好看的地方拍下來就好」。原來很多時候，我們缺的根本不是技術，是「我拍的東西值得被看見」的信心。就像小時候第一次學騎腳踏車，沒人會先教你力學原理，是你敢把腳踩下去的那個瞬間，風就會吹過耳朵告訴你「你可以」。

影片最後，男生把照片傳給女生，女生笑著說「這張把我拍得好好看」，他攥著相機帶的手終于放鬆下來。博主說「西格瑪的浪漫就是拯救陌生人」，其實哪是拯救啊，是我們都在別人的「第一次」裡，看見了當年那個膽小卻又不肯放棄的自己 —— 那個以為「不夠厲害就不能開始」的傻瓜，原來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，就已經比想象中厲害多了。

前幾天整理相冊，翻到當年咖啡廳店員的拉花照片，雖然構圖歪歪扭扭，色溫也調得一塌糊塗，卻是我相冊裡最珍貴的一張。原來「開始」從來不是為了拍出完美的照片，是為了記住那個緊張又興奮的自己，記住那個敢在不夠厲害的時候，還是選擇舉起相機的瞬間。

你看，路邊的黃牆每天都在，好看的穿搭隨處可見，相機的快門隨時都能按下去。不用等什麼「準備好了」，也不用怕自己「不夠厲害」—— 當你邁出那一步的時候，就已經是最厲害的開始了。